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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洒热血抗敌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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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贵州最后的抗战白衣天使蓝运瑜

 1937年7月7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全面爆发,距今已有80周年。80年前铁血纷飞的乱世中,涌现出无数奋不顾身保家卫国的抗日英雄,他们如点亮夜空的颗颗繁星,现今106岁高龄的蓝老就是其中熠熠发光的一颗。蓝运瑜,1911年11月出生于贵州省毕节市金沙县城关镇,现居住于六盘水市钟山区青碧居委会辖区,是贵州省现存最后一名抗战女英雄,邻里邻外、志愿者们都亲切地唤她“蓝老”。如今四世同堂的她,在期颐之年静享儿孙绕膝之乐,那刻满岁月沟壑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当年战火纷飞的年代用热血炼铸的坚毅和顽强。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投笔从戎 加入抗战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时,蓝运瑜二十出头,正就读于贵阳女子一中念至高二,每日目睹热血青年学生们集体抵制日货,上街游行示威,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她的抗日情绪日益高涨。通过报纸报道以及口耳相传,日寇残酷的侵略行径致使中华大地满目疮痍,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日寇的铁蹄不仅踏满了东北三省,更是狠狠地踏在了蓝运瑜的心上,让她悲愤交加,彻夜难眠,热血潮涌,更加坚定了她义无反顾投笔从戎的决心。同年8月,贵州省抗敌后援会主办的贵州省军事战地救护人员训练班在贵阳公开招考,听到这一消息,蓝运瑜激动异常,马不停蹄地赶往学校,迫不及待地邀约上志同道合的同学李斐竹(后成为蓝运瑜二嫂)参加了培训班的考试,两人同时以优异的成绩如愿以偿地成为了贵州省军事战地救护人员训练班的学员,高三辍学的蓝李二人主动摈弃女子自身的柔弱特性,毅然决然地投身到血雨腥风的抗日战争中。

刚被安排到贵州安顺进行军事化训练的蓝李二人,很不习惯白天学习放高射炮、打步枪,参加医疗救护知识培训,晚上练习夜行军的高强度训练,穿着草鞋长途跋涉时常让蓝运瑜的脚磨出水泡,为了不影响训练进程,她通常是强忍疼痛当场挤破水泡又继续赶路。这样的训练强度有时连精壮的男子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细皮嫩肉的女孩子?从没吃过这种苦的蓝运瑜,实在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在夜晚偷偷地蒙头哭泣,但在坚强的意志力面前,挫折只能将她越挫越勇,翌日还是那个元气满满、脊梁笔直的女战士。三个月的苦和痛让蓝运瑜深刻体会到:国破家亡之苦、民族耻辱之痛要比皮肉之苦痛苦千万倍,只有在彻底歼灭日寇的那一刻,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安逸。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战地救护 出生入死

1938年3月,国民党当局将贵州省军事战地救护人员与国民党贵州省党员战地工作团合并,改名为“贵州抗日战地服务团”,抗日后方力量更加坚固。随后,蓝运瑜和团友们在全省范围内进行抗日宣传活动。她们每到一处,都会在公共场地悬挂抗日标语,在街头演讲,演抗日话剧,唱抗日歌曲,宣传抗日救国的道理。据蓝老回忆,那时唱得最多的就是《松花江上》。眼看祖国曾经的锦绣河山如今已是满目疮痍,蓝运瑜和团友们喜悲交加,常常唱着唱着就抱作一团痛哭起来,在场的同胞们无不感时伤怀,为之动容。

同年4月,团长刘延年、副团长洪桂卿率领全团从贵阳出发,前往长沙、武汉、开封、南昌等地开展战地救护工作。首次前往前线,蓝运瑜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在炮火连天的前线看到浓烟四起、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场景时,她着实被吓了一跳,稍稍稳定心神后,她及时配合团友在尸堆中救出一个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伤员。有的伤员得到及时治疗活了下来,她们就鼓励伤员养好伤重返战场继续抗击日寇,为国除害;有的伤势过重在救治过程中不幸牺牲,她们紧握拳头强忍悲愤,化悲愤为力量更加忘我地投入到救护工作中。

同年10月,抗战进入相持阶段,“长沙保卫战”随即爆发。为更好地在湖南、江西、湖北等地开展战地宣传和救护活动,“贵州抗日战地服务团”被编入第九战区并改称“精忠战地服务团”。全团奉命到湖南长沙支援前线,途经广西时,蓝运瑜亲眼目睹了“山水甲天下”的桂林被贪婪、无情的炮弹炸成“不毛之地”,赤地千里,荒无人烟,让蓝运瑜心里倍感凄凉和苦楚。到达长沙后,飞机“嗡嗡”掠过的声音夹杂着炮弹轰炸的声音,让长沙不得安宁,保护伤员的安全就成了蓝运瑜最重要的工作任务。时局稍微稳定一些,蓝运瑜在后方就日复一日地做打扫卫生、往医院送药、给伤员包扎伤口、教伤势好些的伤员读书写字唱抗战歌曲、给伤员做心理疏导等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救护治疗工作,从未倦怠。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战士失去生命,蓝运瑜深感肩负的抗日责任之大、使命之重,更加坚定了她歼灭日寇、还我中华的决心,眼看着更多的战士在自己手中恢复健康又义无反顾、更加无畏地投入到战事中,为捍卫中华之领土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又更加坚定了她对中华人民反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反对法西斯主义的正义之战必将取得胜利的信念。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含泪离队 心系抗战

1942年,正当“第三次长沙会战”进行到白热化的时候,蓝运瑜家中突发变故:大哥蓝芸夫(原名蓝运富)是黔西、毕节、大方、仁怀一带中共地下党负责人的身份被国民党省党部知晓,派人追杀,因提前得知此消息,蓝芸夫悄悄离开金沙,经重庆转移至延安,与老家断了联系;三姐蓝运臧是“贵州学生抗日救国团”、“贵州妇女抗日救国团”的理事,抗战全面爆发后,三姐蓝运臧、三姐夫寇述彭和四姐蓝运铮一边积极从事抗日宣传工作,一边在云南昆明蒙自一带搞地下工作,因行踪暴露,三人一同在贵阳壮烈牺牲。因此,家中无人照顾年迈的母亲,自古忠孝两难全,蓝运瑜不得已只好含泪离开了抗击日寇的主战地,带着对团友战友的不舍、对未胜先归的愧疚和对抗击日寇的信念,回到了金沙老家教书育人。

前线战火纷飞的场景时常进入蓝运瑜的梦乡,“同志们!这些伤员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抢救!”团长的话振聋发聩,蓝运瑜每当梦到都会在深夜惊坐起,满怀感伤地翻看从战地带回来的物件、照片,暗自流泪。此后,报纸和广播便成为了蓝运瑜主要了解前线战况的媒介,每日看报听广播渐渐成为了她的习惯。据蓝老称,直到她双眼看不清楚东西了,才停止了看报;直到她双耳听不清楚新闻联播了,才停止了听新闻。

蓝运瑜在学校,以培养出拥有强烈爱国主义情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为己任,常在授课之余,给青少年们讲述战地故事、救护趣事和抗日的道理,教他们唱抗日歌曲、演抗日话剧,如此仿佛又回到了她魂牵梦萦的战地前线,了却了她未胜先归的遗憾,同时逐渐帮助青少年们树立起了“国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识,增强了保家卫国的勇气,坚定了誓死捍卫中国版图的决心。平时,她时常将自己对抗日战争的所知所闻用大白话告诉邻里邻外的亲朋好友,提醒他们勿忘国仇家恨,鼓励他们为前线战士捐财捐物、坚决抵制日货。就这样,蓝运瑜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渐渐地将自己的生活圈子变作了抗日救国的大后方,为抗战默默地奉献着光和热。

1945年8月,当蓝运瑜从天津回到贵阳时,听到报童举着报纸高喊:“号外号外,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她先是楞了一下,再仔细侧耳倾听,“号外号外,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这时,蓝运瑜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喜极而泣。多少年的日夜抗战,多少年的翘首期盼,多少无辜生命的牺牲,终于换来了中国领土的完整、人民的安心、生活的安定和国家的安宁。

自1984年蓝运瑜积极响应邓小平同志支援“三线建设”的改革开放号召以来,蓝运瑜与儿子、儿媳和孙儿们一直生活在六盘水这片欣欣向荣的热土上,安居乐业,幸福美满。2015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联合授予了蓝运瑜一枚“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纪念章,感谢蓝老为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胜利、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所作出的贡献,并向蓝老致以崇高的敬意,她用一腔热血与实际行动捍卫了中国的领土完整,她教会了我们所有中华儿女用医者之仁对待同胞,教会了我们所有炎黄子孙不屈不挠、不卑不亢、挺直腰板高唱——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后记:

1958年至1966年,蓝芸夫任第二届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1981年,蓝运臧、寇述彭、蓝运铮被贵州省人民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1994年,蓝芸夫在北京辞世。2007年,李斐竹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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